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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(第10/25页)
妇不值二百两,聘金可能少出些?” “这又不是买肉,掂斤论两,还有什么讨价还价!” 堂上也说话了:“沈胡氏,你不必谦虚。本院看你,足足值二百两。” 巡按出言调侃,堂下的老百姓觉得有趣,忍不住又是哗然大笑。 “快说吧!”何清催张大发,“愿不愿一句话。愿意就当堂呈银子领人,不愿意就拉倒。” “愿,愿!”张大发满口答道,“只是来听青天大人审案,不承望今天就要娶这个婆娘,银子不曾带来。” “这——”何清转身向上说道,“请按院大人的示下。” “我自有道理。”刘天鸣吩咐,“何清,你派个老诚可靠的人,跟张大发去取银子,把她们婆媳带下去休息。等张大发送了聘金,沈周氏如数收讫,让他把沈胡氏带走。” “遵谕照办。”何清喊一声,“带下去!” “慢着!”刘天鸣喊道,“张大发!” “小人在这里。” “我看你为人倒厚道,你就认了沈周氏做岳母,好好照应。” 张大发便当堂向沈周氏磕头认作长辈。那沈周氏为恶媳虐待,满怀悲苦,几乎无复生趣;不想遇见这样一位青天大人,委曲调停,得到这么一个衣食无忧、终生有靠的善果,真是感激涕零,磕了无数的头,道了无数的谢,方始高高兴兴下堂。 堂下的老百姓,一看到刘天鸣审了这样两件案子,亦无不惊喜。这才真是明镜高悬!他们不但知道他清廉正直,疾恶如仇,有为百姓申冤的决心,而且也相信他足智多谋,精明英察,有为百姓申冤的能力——这一份信心,正是刘天鸣要给宿迁百姓的,否则,他们不敢“畅所欲言”。 于是第二天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。 一早就有人到巡按行馆来递状。何清奉命在那作为按院公堂的道观门口,设下一张大案,指派两名手下,担任收状登录的工作。刘天鸣还怕有人从中动手脚,特意指派林鼎在那里稽查。告状的老百姓,有穷有富,人手一状,排起长长的队伍,依次呈进。到了中午,收齐状子,林鼎亲自送了进去。 这时的刘天鸣,则由孙老师和张华山陪着吃完午饭闲谈。张华山已得到消息,说告状和看热闹的人,挤得水泄不通,便一直在提心吊胆;等看到林鼎捧着一大沓状子进来,越发心惊,就像椅子上生着刺似的,有些坐不住了。 “跟大人回话,”林鼎说道,“状子已经收齐。” “一共多少件?”刘天鸣问。 “一共一百三十七件。” 一听这话,刘天鸣便皱紧了双眉,故意看着孙老师和张华山说:“看来宿迁百姓,好讼成风!” 孙老师老实,觉得他的话不便回答。张华山却正好附和,“是啊!”他也皱着眉,“本县刁民甚多,即如昨日大人所审两案,就可以看出大概。平抑讼风,唯有不准他们的状子。” “噢!”刘天鸣慢吞吞地问道,“这就是贵县平日听讼的宗旨?” 张华山发觉自己失言了,赶紧答道:“不是,不是!只有无理取闹的状子,才掷回不准。” “那就是了。且来看看这一百三十多件状子,有多少是无理取闹的。” “是!”张华山看着孙老师说,递过去一个眼色,意思是要他自告奋勇,帮着看状子,好相机斡旋,帮衬些个。 孙老师懂他的意思,却是爱莫能助,只好装作不见。刘天鸣则是早就打好了主意的,吩咐把何清找了来,很客气地说道:“何书办,你请坐!” “不敢!大人在此,哪有书办的座位?” “无须客气,我们现在要处理公务,你站着不方便。”刘天鸣停了一下又说,“一百三十多件状子,我看了,张大老爷和孙老师再看,未免费时。我想请你念,我们听了随时商量处置办法,你站在那里,即时动笔代批。这不坐怎么行?” 写字不能站着,何清也就不必再客气了。自己动手去搬了一张小桌子来,设好笔砚,然后取最上面编号为“鸣字第一号”的状子,展开来念。 第一件就告的是卫虎,告他诬良为盗,勒索不遂,毒刑拷打,以致双腿残废,请求昭雪。 念完,刘天鸣看着孙、张二人问道:“这不该不准状子吧?” “是,要准、要准。”张华山强作镇静地回答。 “大人!”孙老师一直不大开口,此时觉得刘天鸣如果每一案都这样询问,怕会白白耽误好些工夫,所以忍不住建议,“我看不能逐案处理,为简捷起见,并案审理吧!” “老同年见教极是。”刘天鸣转脸向何清说道:“何书办,请你代笔:并案提审!” “是!”何清照他的话批好,又念“鸣字第二号”状子。 这一状又告的是卫虎。叔侄争产,错在侄子,只以卫虎受了他的贿,强行出头,让人持刀威吓,逼着做叔叔的写下让产的笔据,如今请求审问明白,公平处断。 “并案提审!”刘天鸣说。 一直念到“第七号”,都是控诉卫虎如何不法。何清已不须再请示,提笔批讫,归在一起。念到第八件,告的是巡检赵士龙手下的一个“签子手”。巡检掌理税收,各城门关卡都有吏目坐守,商贾经过,凭估断征税,其中的弊端甚多。纳税多寡,只凭估断的税吏一句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