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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(第7/23页)
个麻烦,然而义不容辞,便索性慨然应允。 “前面这一大片空地,不妨辟个花圃,”顾千里指点着说,“花愈多愈繁愈好,春来万花如锦,必有可观。” “花圃只能种草本的花,树还不够,”龚定庵说,“四周不妨植梅百本,也算是个小邓尉。” “真的,”燕红插嘴问说,“我请你题个名字,不知道想好了没有?” “‘小邓尉’,不现成有了?”顾千里接口,“梅花也很合你的品格。” “我哪配比作梅花,太谬奖了。”燕红又说,“十年树木,现在种梅,等到长成,起码也得三五年工夫,再说要像邓尉那样,就算具体而微,也非上千本不可。” “对!另想。”龚定庵说。 想了几个,大家都有意见,顾千里便说:“我们来个凭天断如何?” “何谓‘凭天断’?” “是掣签之意。”顾千里问道,“有韵牌没有?” “没有韵牌,有诗牌。” “诗牌更好。” 于是燕红去捧出一个乌木嵌银的方盒子来,掀开盒盖,“哗啦”一声都倒在桌子上。 “请你都把它翻开。” 诗牌的形式跟牙牌一样,不同的是花样,每一张上面刻一个字,另有小字,注明韵脚,选的都是作诗常用的字。顾千里一面帮着燕红翻牌,一面说道:“我们三个分工合作,一个选牌,一个抽牌,一个拼牌——把抽出来的牌拼凑成文。两位看如何?” “这倒也新奇有趣。”龚定庵说,“请你主持。” “你们两位先商量一下,题名是几个字。”顾千里说,“加十倍来选。” “通常都是三个字。”燕红说道,“四个也行。” “四个字好了。”龚定庵问,“如果不能成文怎么办?” “重来。” 顾千里开始选牌,诗牌一共一百六十张,平声居半,他选了四十张,亦照此比例分配,平声多用阳平,因为比阴平来得响亮。 “牌选好了。”顾千里将四十张牌复又翻转,让牌背朝上,洗了一阵,方始问道,“谁来抽牌?” “自然是我抽,让大爷来拼凑成文。” 燕红说着,已抽出第一张,是个“巢”字,龚定庵脱口说道:“这个‘巢’字好。” 第二张是个“云”字。“这个字妙了。”顾千里说,“我选了一个‘吉’字在里,那要抽到了才真巧呢!” 燕红不由得有些心慌,因为真抽到了“吉”字,合成夫妇的名字,龚定庵一定难以处理,于是她笑着说道:“大爷你抽!” “为什么?”龚定庵说,“你怕抽到‘吉’字是不是?果真抽到了,不算。” 听得这么说,燕红方又伸手,这回抽出来的是个“鸾”字。 “‘科斗拳身薤倒披,鸾飘凤泊拏虎螭。’”龚定庵念完了韩愈这两句诗说,“你也该有个巢了。” “鸾飘凤泊”是用来形容夫妇离散的成语,燕红厌其不祥,却不便直道心境,只说:“我哪里敢当鸾字?”同时心里默祷,要抽一个能将“鸾巢”二字拆开来用的字。 因为如此,格外慎重,看了又看,才抽出一张,却又不似前面三张那样,一抽即翻,拿在手里,用手指盖住了字,一点一点往下移。 “真有趣。”龚定庵笑道,“真像押宝似的。” “这个字当中,有个‘吉’字。”燕红说着,将牌翻了开来,绞丝旁一个仓颉的颉,可不是中有“吉”字? 龚定庵定睛看了一下说:“这个‘缬’字太好了,‘云缬鸾巢’。千里,会得其意否?” 顾千里想了一下问:“‘缬’字何指?” “缬草之缬。” “我想也应该说是缬草之缬,不是‘花鬟醉眼缬’之缬。”顾千里转眼看着燕红又说,“缬草红色,指你;云自然是吉云夫人;雄凤谓之鸾,是定庵自况。‘云缬鸾巢’者,是定庵将来携娇妻美妾偕隐之处。定庵,可是此意?” “正是此意。”龚定庵很高兴地说,“由燕红抽出这四个字来,可称天意。” 对于这个解释,燕红不能满意,因为她希望有小星之名,外室之实,不与大妇同住,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她的母亲。世家大族除了极罕见的如《红楼梦》中的所谓“家生女儿”以外,侍妾之母从来没有跟着女儿住的,如果燕红必须与吉云同住,她们母女就注定了要分离了。 转念又想,只要把这层苦衷跟龚定庵说明白,他必能体谅,许她别居。而且无论怎么样,这样解释总比“凤泊鸾飘”要好得多,因而改变心意,也称赞顾千里解得好。 “不是我解得好,而是定庵排比得好;说他排比得好,又不如说你抽得好。说起来真是因缘有定。”顾千里起身说道,“闲话少说,我该进城了,不要做讨厌人。” “没有的话,你是‘云缬鸾巢’的特客。”燕红拉住他说,“我娘一直在说,要好好谢一谢顾二少爷,现在菜已经在预备了。” 薛太太也察觉了,赶进来说:“顾二少爷怎么好走?特为请你,还怕你抽不出工夫。再说也陪陪我们大爷。” “来之安之。”龚定庵说,“我也不放你走的。” “好吧!”顾千里说,“既然如此,我就索性雅它一雅。” 他自告奋勇,要为“云缬鸾巢”题额。但毕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