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阳历史小说作品全集(共10册)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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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7/27页)

简直就是不忠不孝的叛逆,交到慎刑司一顿板子打杀!”
  内务府慎刑司自然遵命办理,将唐太监立毙杖下。允禄办完了这件事方去复旨,皇帝认为处置适当,表示嘉许,不过仍不免关心。
  “消息没有泄露吧!”
  已经灭口了,怎么还会泄露?他很有把握地说:“没有!”
  事实上已经泄露了!在唐太监没有被追回以前,路上遇见廉亲王府的一名侍卫,匆匆数语,辗转传达廉亲王耳中,当夜便派了亲信去通知十四阿哥。
  这名亲信,面目姣好,所以化妆为一名村妇,骑着一匹毛驴上路,再有一名护卫,扮作“她”的丈夫,走了两天,才到汤山,瞒过范时绎的耳目,求见了十四阿哥,说要投信。
  “信呢?”护卫问说。
  “是口信。”
  正在交谈之时,只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,到得门前滚鞍下马,戴的一顶凉帽,既无顶戴,更无红缨。护卫大惊失色,急急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  “一定是太后驾崩了!”廉亲王的亲信说。
  果然,专差送来的是太后的遗诰。护卫急急通报,十四阿哥如闻晴天霹雳,勉强着礼服出大堂,跪下静听。只听宣诏官念道:“予承侍圣祖仁皇帝,夙夜兢业,勤修坤职,将五十年。不幸龙驭上宾,予即欲从冥漠;今皇帝再三谏阻,以老身若逝,伊更无所瞻依,雪涕衔哀,情词恳至,予念圣祖付托之重,丕基是绍,勉慰其心,遂违予志……今皇帝视膳问安,靡问晨夕,备物尽志,诚切谆笃;皇后奉伺勤恪,礼敬兼至;诸皇孙学业精进,侍绕膝前,予哀戚之怀,借为宽释。予年齿逾迈,数尽难挽,予寿六十有四,得复奉圣祖仁皇帝左右,惬予意志,夫亦何憾?……”
  念到这里,十四阿哥忍不住放声大哭,草草毕事,顿时摘缨子,换陈设,一片惨淡的颜色。十四阿哥呼天抢地,哭了好久,暂忍一忍,吩咐将遗诰取来细看,不由得大为怀疑,因为其中始终不曾说明,太后究竟得的什么病,初起何日,何以大渐?这不太不可理解了吗?
  “啊!”有个护卫想起来了,“京里有人来报信,只怕就是报这个信。”
  及至将廉亲王的特使找到,方知太后之崩,出于自尽,而与皇帝发生冲突的原因,只为要跟小儿子住在一起。这使得十四阿哥更是摧肝裂胆般悲痛,哭得两目尽赤,眼皮肿得无法睁开。
  太后的大丧很快地过去了。十四阿哥自然奔了丧,但赶到京里,已过了大殓,连瞻仰遗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。只在宁寿宫的梓宫前面哭了一场,随即便有人相劝,早回汤山,根本不曾见着皇帝的面。
  在皇帝,十四阿哥已无足为忧——从太后一崩,他反倒有如释重负之感,自此不会有难以处置之事,只要心一横,就不会有麻烦。二阿哥被移到了郑家庄;三阿哥在表面上不能不加尊重,但将他主修图书集成的一名清客陈梦雷充军到关外,即是对三阿哥的一个警告,不必担心他会有异谋。此外诸弟,七阿哥淳郡王允祐晋为亲王,而且他身带残疾,是个跛子,一向安分;八阿哥在监视之下;九阿哥远在西宁;十六阿哥允禄袭了庄亲王,十七阿哥封了果郡王,都已成为心腹;唯一要注意的是十阿哥敦郡王允 。不过他一个人也造不成反,无足深忧。
  倒是青海方面,罗卜藏丹津称兵作乱,其势汹汹,倘或制服不住,便见得他将十四阿哥调回来是错了,而且外患又可能引起内乱,所以这件事,在皇帝心目中异常重要,必得善为处置。
  最使他为难的是,军前有一个平郡王讷尔苏及贝勒延信在,地位都高于年羹尧,因此,如果派年羹尧为大将军,只怕会引起极大的纠纷。
  为了这件事,皇帝曾经有好几个晚上不能安枕,考虑又考虑,总觉得非年羹尧不能放心,因而毅然决然地作了决定。不过,派年羹尧为大将军的措辞,颇为巧妙,朱谕兵部:“据川陕总督年羹尧奏稿,青海罗卜藏丹津,恣肆猖狂,竟领兵于九月二十日自甘州启程,十月初至西宁,相机行事等语;总督年羹尧既往西宁办理军务,其调遣弁兵之任,甚属紧要,须给大将军印信,以专执掌。着将贝勒延信护理之抚远大将军印,即从彼处送至西宁,交与总督年羹尧。贝勒延信,现有防守甘州沿边等处事务,将库内现存将军印信,着该部请旨颁发一颗送给。”
  这表示年羹尧之授为抚远大将军,是迁就现实,又不明说派为大将军,只说“须给大将军印信,以专执掌”;而延信则由兵部请旨,送一颗平逆将军的印信给他,亦未明授为平逆将军。
  延信曾当过平逆将军,此番只算官复原职,只是其情难堪,因而虽缴了印,只领兵在张掖一带闲住,对年羹尧并无帮助。
  其时平郡王讷尔苏已调回京师,但九阿哥允禟还在西宁。年羹尧对外要用兵青海,对内要防允禟出事,另外还要注意延信,等于三面作战,处境颇为艰苦。皇帝亦明了他的难处,不过相信年羹尧的才干,只要他辛苦些,多多用心,亦不难应付。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让年羹尧肯出死力?
  想来想去,唯有恩结。于是降旨特召年羹尧陛见。到京之日,恰好颁发上谕册立皇后,年羹尧的胞妹则封为贵妃,这是特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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