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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(第11/27页)
服饰,三眼花翎,四团龙补褂,白马紫缰,在旗帜鲜明的护卫夹拥之下,绝尘而去,根本就不理那些红蓝顶子的大官儿。 一进了城,照规矩在宫门请安。这本是一个仪式,只要到一到,便可先回私第休息,哪知皇帝已派了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在那里等着,等他一到,随即将他留了下来。 “皇上面谕,大将军一到,立即召见。”马尔赛说,“请进来吧!” 年羹尧大为诧异,向来无此规矩,便即问道:“莫非弄错了吧!立即召见,也不是这个时候啊!” “没有错。”马尔赛说,“不然,皇上不必让我等在这里。” 年羹尧略想一想,点点头说:“好!我跟你走!”说着重又上马。他是赏过“紫禁城骑马”的,故而可以策马入宫。 到得内右门下马,马尔赛带领,直到养心殿,示意年羹尧稍停候旨,然后方由太监将他领了进去。很快地,复又出现,向年羹尧招一招手,随即闪在一边。 年羹尧此时已经发现,以前他觐见皇帝时,里外密布的太监,无不个个含笑目迎,甚至职位高的太监,还会上前低声寒暄。此时所见,却是个个面凝秋霜,不由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。定定神入殿,按照规矩行了礼,口中说道:“臣年羹尧恭请圣安!” “起来!”皇帝的声音很平静。与他以前听到的不同,以前一定是满面含笑地,甚至还欠一欠身子,一迭连声地说:“快起来!快起来!” “是!”年羹尧亦只能谨慎应付,站起身来,垂手肃立。 “你知道我这一次召你进京,是为了什么吗?” “臣愚昧。”年羹尧答说,“请皇上开示。” “我想你应该知道。”皇帝停了一下,忽然问道,“参你的人很多,你知道吗?” 一听口风不妙,年羹尧心里寻思,皇帝惯会唬人,须得沉着应付,于是想一想答道:“这怕是免不了的。臣为了尽忠职守,难免得罪了人。” “照你这么说,你不怕人参你?” “皇上圣明,参臣的话,是真是假,必在烛照之中。” “不错!我虚衷以听,并无成见。有人参你跋扈,这话还不止一个人说,我亦不肯轻易听信,要看情形再说。如今看起来,似乎你跋扈,并非假话。” 这是抓着证据了,年羹尧不免一惊,但口中仍然很硬:“请皇上明示!” “就拿你身上来说好了!记得去年刚赐你四团龙补服的时候,你的谢折上说:‘团龙补服非臣下之所敢用,唯恭逢令节,服此庆贺,以彰殊宠。’如今你连上路都穿在身上,跋扈可想而知。” 听得这话,年羹尧大起反感,真所谓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拿这种服饰小事来做文章,亦未免太小气了。 这样一想,不由得冲口答道:“臣是遵旨服用。朱批:‘只管用!当年圣祖皇帝有例的!’”最后那两句,声音特大,格外显得理直气壮。 皇帝勃然变色,但并未发作。 “听说你有个家人叫魏之耀的,家产有数十万。”皇帝问道,“你可知道?” “臣不知道。”年羹尧答说,“容臣细查以后回奏。” “到西宁军前效力的,一共有多少人?” “臣记不得了!容臣细查回奏。” “你保过一个张泰基,说他有军功,是何军功?” “军前效力的人很多,是何军功,臣亦须细查以后,才能回奏。” “哼!”皇帝冷笑,“问你的事,都不知道,那么哪件事是你知道的。” “臣唯知尽忠竭力,保护圣躬。” “保护圣躬”四字,本来是好话,但彼此都有心病,又是在此时此地,皇帝觉得这句话中,不免有挟制之意,便沉下脸来问道:“我有什么地方要你保护?你远在西宁,又怎么能保护在京的我?” “四海之大,无不在皇上治理之下,臣尽心地方,不贻君父之忧,便是保护。”年羹尧答说,“臣愚,不知所奏有当否?” 听这话,似乎言之成理,至少还听不出挟制讥讪的意味,皇帝心里比较好过些了。 “听说你出门用黄土填道,有这话没有?” 黄土填道,便是跸道。年羹尧虽无此僭越之意,但下面有人逢迎过分,他不能即时纠正,自然是一大错处。不过他不肯诿过于下,想一想答说:“陕甘一带,尽是黄土,除非道路不修,要修必是黄土。” 这是狡辩,但皇帝无词以驳。另外又问一样罪名:“说你验看武官,用绿头牌,真的吗?” “不真。”年羹尧心想,这件事可以销毁证据,不妨赖掉,“臣不敢!” “你能说不敢,总算还记得何谓臣道。就怕你心口不能如一。” “臣不敢欺皇上。”年羹尧恭说,“臣蒙皇上叠赐恩宠,不敢自轻,何况大将军自有体制,臣如自轻,便是轻视朝廷。以此之故臣得罪的人很多。皇上如念臣愚忠,可否将参折发下,容臣一一回奏?” 皇帝心想,年羹尧这话,简直如骗三岁小孩。原折发下,便等于出卖原告,纵容他去报复。用此伎俩骗取原折,岂不可笑? 心里是这样想,皇帝口头上却不拆穿他的一厢情愿的想法。思索了一会儿,将计就计地说:“可以,你先下去等着吧!” 于是年羹尧跪安退出。隔不多久,太监捧出一个盒子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