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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节 (第2/2页)
没料她竟是一声未吭地支持下来了。 面上隐隐有些佩服。 提起这,麇谷便洋洋得意:“那是自然,阿蛮拔毒之时,亦是如此,世上男儿又有几个能做到?” 这一点,马元亦是认同的。 绿萝在里边安安静静地伺候着苏令蛮泡浴完,一边帮她按摩腿脚,惊叹于掌下惊人的柔腻度,一边感慨道: “二娘子,过了这一道槛,往后恐怕连奴婢都打你不过了。” 苏令蛮半死不活地“哦”了一声,兴致不大高,她本意是为了舞艺的更上一层楼,没料到老胳膊老腿的,还得受这份罪。 但思及马师兄那日展示的掌上舞,心底又蠢蠢欲动起来,不免美滋滋地想着,虽说罪过受得大,若能跳出那般的舞来,倒也挺值。 “不过,奴婢听马前辈说,你这揉骨的时间短不了,恐怕得拖一拖,书院那边需得请一请假了。” “啊?”苏令蛮猛地抬起头来,扯到一根筋,又趴了下去,蔫搭搭道:“得请多久?” “这奴婢便不知了,约莫是两三个月吧。”绿萝按完了,又去了巾子来绞发,慢吞吞道:“按推算看,正巧赶上主公班师回朝。” “这么快?”苏令蛮嘟囔道:“依着这一来一回,不都得打上个小半年的么?” “流民作乱,哪儿需要那许久。” 两人谈了会,待头发都绞干了,苏令蛮才披衣起身,交代绿萝在院中随意,便又去了居士的院子上课。 这一日日地过了三日,果然马元与她商量,要与书院请三月假期,言道“揉骨开始,不到完不能停。” 每日的药浴也不能断。 苏令蛮苦着脸,向墨如晦去了封信,这大师姐有一阵没来了,听麇谷说是新碰上了个鲜嫩的郎君情热正酣,然不到半日,大师姐便一骑绝尘地过来,兜头便问: “阿元,怎么阿蛮与我说,要与书院请上三个月假?” 马元目光闪烁,被墨如晦的气势一冲,人便萎了:“三、三月不成,便两月,总之,不能停——” 墨如晦摸了摸他脑袋:“乖。” 转向苏令蛮:“小阿蛮,师姐与你想个法子如何?” 苏令蛮懵懵懂懂地睁大眼睛,墨如晦素来爱美,不独郎君,女郎美到阿蛮这般地步亦是爱得不成,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脸蛋,怜爱地道: “师姐我修书一封,将你从鄂国公府借出来,到我长安的府邸上住一阵子,想来鄂国公还是会卖师姐我这个薄面的,如何?” 若说京畿里谁的招牌硬,墨如晦大约算是头一份了,杨宰辅都得往后靠靠—— 毕竟与梁太、祖打天下,还活得这般长久的实在不多。 是以,苏令蛮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大伯接到信笺之时又错愕又激动的表情:毕竟墨国师可算得上大梁建国这么多年以来的传奇人物了。 她忙不迭点头,虽说这般有些对不住阿瑶,可反正也只住上一阵嘛。 墨如晦满意地颔首,而后朝噤若寒碜的马元道:“阿元,你与麇谷说,到时候你们陪着小师妹一块去住,直到你那什么揉骨结束了再说。” “若阿思愿意,也行。” 墨如晦几乎是一锤定音,雷厉风行地便决定了苏令蛮接下来的去向,在她府邸上小住两月,每日固定的揉骨完了,再去书院,回来接着一个时辰医术与揉骨,算是额外的开小灶了。 七日时间匆匆而过,待苏令蛮一架马车小鸟回林一样地回到了长安之时,直接被“老了将近三十”满头银丝颤颤巍巍的墨如晦带回了府邸——国师府。 唯一一座不曾因主人辞官致仕而收回的府邸,左邻杨文栩,右邻静岳公主,俱是朝野响当当的人物。 前者一手把控朝纲,后者面首三千,日日不同席,亦算得上远近闻名了。 墨如晦扶着苏令蛮手颤巍巍地下了地,抬头看着门口黑漆金底的招牌,长叹了口气: “许多年不曾回来了。” 故人故去的都已故去,剩下的,也不过是些陌生人。 国师府每年都会有工部派人修缮,仆役的银钱亦都由朝廷支付,可这国师府,确实已空置多年了。 门口的老仆早已老眼昏花,一时间竟没认出眼前这满头银丝的“旧主”,兀自吆喝了一声,挥袖道: “来者何人?此间主人云游在外,改日再来罢!” “阿喜,你也老了。” 墨如晦叹了口气,她离去之时,阿喜尚且是个三十多的青壮男儿,如今却已满头白发了。 是以,她最不爱的,便是故地重游。 苏令蛮抿了抿唇,知晓这一回墨师姐愿意出山,全是为了自己,明面上只是为了“揉骨”,实质上却是给她当靠山来的,好叫长安城上下都知晓,她苏令蛮是有人罩的—— 去信到鄂国公府,亦是生怕鄂国公府慢怠于她。 苏令蛮黑白分明的眸光里,隐隐泛着一层水汽,她吸了吸鼻子,轻轻道:“大师姐,多谢你。” 墨如晦“哎”了一声,轻轻拍了拍她脑袋,那双手不够厚实,却很温暖:“阿蛮,莫客气了。” 好歹是最后一个小师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