蛮后_第60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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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60节 (第3/3页)

案在,当真坐实了她这罪名,若杨廷爱惜羽毛的话——
  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。
  索性两人早有防备,在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派人率先控制住了苏令蛮的坐下之马,没有任其冲出人群,以免死无对证。
  “谨言慎行?陈某当然需要谨言慎行,你苏阿蛮身后背靠大山,谁惹得起?!”
  陈八娘仿佛豁出去了,对着苏令蛮连连冷笑。
  苏令蛮冷道:“苏某有没有罪,自有国家法度裁决,可不是你陈八娘的一言堂,谁人不知你与我素来不和。”
  “是极,我大梁初建,杨公率众臣兢兢业业数十年,方得一部国典,杨郎君自然不会以身犯法。”王沐之温和的声音中途插入,却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不适,他拍了拍身后三妹妹发抖的双手,才道:
  “击鞠之时,意外常有,小娘子还是莫要小题大做得好。”
  苏令蛮听着这话,却不知这姓王的到底是要帮她还是要害她。言语挤兑杨听不得偏帮,不然便是对“杨公”不起,对“国祚”不起,可这意外常有,又好似在说这不过一场意外。
  周围之人不免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  一方是红衣猎猎的胖美人,一边是香消玉殒的小娘子,随着人群里若有似无的煽风点火,几乎是一面倒地认定了“苏令蛮有罪,心计深沉,借马杀人”的罪状了。
  口舌从来是把不见血的钢刀,民意这等事玄之又玄,幕后之人倒是玩得好一手。
  苏令蛮微微地垂了眼,杨廷只见其馥白的面上长长的睫羽好似忽闪的蝶翼,隐藏着无限沉沉的心事,他常年冰封的心底突如其然地起了一丝愤怒,随着周遭越来越强烈的指责,这丝愤怒见风就长,可他到底涵养功夫到家,没现在面上,只朝地面的那摊子血迹瞥了一眼,竟讲起了古:
  “杨某前些日子翻起经书教义,倒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。”
  “一户姓方的人家,生活富足,人丁兴旺,不知为何家里人却一个接一个地生了病,尽数去了。家主撑得最晚,待魂飘幽冥之时,却发现被勾着去了一处辉煌的宫殿。宫殿上坐着一个双面阎罗,一面笑,一面哭,一面善,一面恶。他哭哭啼啼地将悲惨诉说,言及方家七十余口人为何个个口舌生疮,耳朵流脓,最后不堪病痛地去了。可怜他诺大一个方家,竟是就此绝了根。”
  “双面阎罗冷冷一笑,哭脸对着他:堂下当真不知所犯何罪?”
  “方家长这才面露痛悔,原来他不是不知,却是不敢承认早年做的一桩旧事。在他十六岁之时,看上了邻居家俏生生的阿玲,却因那阿玲喜欢邻村的一个货郎,便编了人尽可夫的段子传唱出去,原打着弄坏了阿花的名声,自己再站出来充好人,让其感动投怀,孰料阿玲投是投了,却是不堪重负投了井——流言销毁积骨,任是清白身,也成了腌臜地。方家长最后虽因一段奇遇得了万贯家财,家庭美满,可最终也没逃脱了这口舌之业,下了这拔舌地狱日日受苦,千年不得脱。”
  杨廷面无表情地讲一段佛义,配着那腔冷淡的嗓子,还是很能唬人的。
  周遭人原还议论纷纷,却听出了其中警告的意味,竟都闭了嘴,检点起那些“不修口德”的过去。
  “清微向来话短,没料到今日也会红颜易怒……”王沐之面色寥寥,笑意盈盈,任谁也看不出其高兴与否,活脱脱一个笑面虎。
  王文窈搭话道:“清微哥哥说的没错,事实如何还待分辨,诸位还是莫要乱下结论的好。”
  真说着,却见莫旌面色发沉地过来,凑近道:“马儿突然暴毙,属下已经让大夫去验了。”
  “等等!”苏令蛮出手阻了,视线落在红线远远的一头,白马一动不动地伏倒在地,旁边半蹲着不断按压的,显然就是那大夫了。“我去看看。”
  说完,人已飘然过去。
  “哎,击鞠还来不来了?”王沐之扬声问,杨廷瞥了他一眼:“你还想来?”
  人已经负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苏令蛮身后去了。
  “赌注未分,着实不甘啊。”
  陈八娘等几人咬着唇,也跟在苏令蛮身后赶去了白马那,生怕她做了手脚似的。
  白马卧倒在旁,大夫模样的人头也未抬,丝毫未被她的到来影响,正蹲着身细心地检查。
  吴镇领着阿桥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看,阿桥素来见不得马儿受苦,如今又累了命,心下伤感正拿着袖口不住地揩泪,见苏令蛮来,才见了个礼,一开口便是哭音:“见过小娘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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