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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(第6/31页)
是在池子中间起造一座精舍,形如“卍”字,四面通岸,但方向是东南、东北、西南、西北。由于门开通风,门闭聚气,所以冬暖夏凉,四季咸宜。现在的皇帝亦常喜在此地读书,这时为了表示敬礼,打算请十四阿哥住在这里。 但十四阿哥却不愿领他这个情,唯一原因是,处处都有世宗的手泽,容易引起他的感触。 十四阿哥挑中的一处地方,名为“武陵春色”,因为四周桃花极盛,此时正在盛开,所以又名“桃花坞”。皇帝十五岁时,曾经在这里读过书,成亲以后,方始移居“长春仙馆”,同时也有了一个别号,是世宗所赐,叫作“长春居士”。 “十四叔何以拣在这里?”皇帝说道,“这里太小,起居不舒服。另外换一处吧!” “不!这里好。”十四阿哥指着窗外说,“我爱这些桃花开得热闹。” “有桃花的地方也还有。” “可没有这块匾啊!” 十四阿哥指的这块匾,名为“乐善堂”,这是皇帝书斋的名字,他正在刻第一部诗文集子,题名就叫《乐善堂集》。不过,十四阿哥指“乐善堂”是何用意?想来总是表示乐于与人为善。 这样想着,不由得既惭且感。十四阿哥却另有解释:“这里不是皇帝的书斋吗?讲古论今,细谈兵法,自然没有比这里再安适的地方。” 照此说来,十四阿哥是以师傅自居的意思,皇帝随即很诚恳地答说:“是的。我要好好受十四叔的教。” “这话,言重了。既是为了社稷,我自然不敢藏私。”十四阿哥说,“我有一本西征日记,所记用兵的心得甚多,几时可以拿给你看看。” 到了第二天,十四阿哥果然将他受命为抚远大将军以后所记的日记,拿了给皇帝看。名为日记,其实三五天才记一次:起自奉着正黄旗纛出京之日,迄于奉到圣祖驾崩的哀音。记到此处,恰为半本,后半本已经撕去。足见日记未完,不过以后的记事,十四阿哥不愿公开而已。 即使如此,皇帝已觉得获益不浅,因为毕竟是十四阿哥亲自策划指挥的大战役。调兵遣将、行军运粮,所记的实在情形,跟想象是大不相同的。 尤其使得皇帝感兴趣的是羁縻边疆的手段。看了日记,皇帝向十四阿哥请教,如何“临之以威”? “要盛陈兵威。”十四阿哥答说,“人都是爱热闹、爱虚荣的,边方的酋长心目中总觉得天朝大兵,军容不凡,如果摆出来的队伍,旌旗不整,刀枪不齐,士兵无精打采,足以启其轻视之心,所以必得留心。每年打围的作用亦即在此。” “是的。”皇帝问道,“除了打围以耀军威外,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?” 十四阿哥想一想答说:“还要结之以恩。” “结之以恩!十四叔说得不错。不过,”皇帝又问,“若能临之以威,结之以恩,搁在一起表示出来,不就好吗?” “当然。不过,话是这么说,怎么做法可得好好儿琢磨。” 皇帝确是英明天纵,念头一转,便已有了主意,“十四叔,我有个法子,你看行不行?”皇帝把他的办法说了出来。 他的想法是,每年避暑都在七月初启程,为的是接下来好连上行围的季节。皇帝认为七月起程,炎夏已过,而路上却正是“秋老虎”肆虐的时候。因此,想改为五月初就启程。 “至于召蒙古、西藏、青海各地番王酋长来行围,完事总得十一月里,赶回去雨雪载途,也是一桩苦事。为示体恤起见,我想行围一举,亦不妨提早。另外我生日是在八月里,在热河找个宽敞的地方,盛陈仪卫,召宴外藩,各加赏赉。这样,不就是临之以威、结之以恩搁在一起办了吗?” “是的!”十四阿哥点点头说,“皇帝的寿辰,本也就该在热河过。” “噢,十四叔,这也有说法吗?” “没有,没有!”十四阿哥知道自己失言,急忙否认,“我也是随口一句话。” 越是这样,越惹皇帝怀疑:“为什么我的生日就该在热河过?莫非我是生在热河的吗?” 于是,皇帝挑个陪太后一起吃饭的机会,从容问道:“皇额娘,儿子到底生在哪里?” 这本来也是母子间可以问得的话,不想母以子贵的太后钮祜禄氏大为紧张。“你不是生在雍和宫吗?”她皱着眉问,“你怎么想起来问这句话?” “有人说,儿子是生在热河。” “谁说这句话?”太后勃然色变,“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?莫非要离间我们母子?” 皇帝一听大为惊诧,但表面上声色不动,只赔笑说道:“皇额娘不必动气,儿子是胡说的。” “是你自己说的?”太后困惑了,“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?” 皇帝语塞了,但还得找个搪塞的理由。“儿子那天看命书,拿自己的八字排了一下,”他说,“照儿子自己推算,应该生在关外,那就只有热河行宫了。” “嗨!”太后似乎轻松了,“你也真是胡闹,哪有这样子排八字的。” 看样子太后还真是信了他这套不通的说法。可是皇帝自己知道,太后的神情,明明在承认,他是生在热河行宫的。 然则何以生在热河,偏要说是生在雍和宫呢?这是个什么讲究?皇帝百思不得其解。 很不平常地,太后召见十四阿哥,是派的一个首领太监名叫佟焕的来传懿旨。话说得很恳切:太后有事,非得十四阿哥才能办,务必请去一趟。不然